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慢將神識向四周延伸。

春華到築基才短短兩個月,如今也不過才築基四層的修為,神識的範圍才比障眼法的範圍稍大一些。她看了一眼對外界渾然無覺的司馬懿,抿緊了唇,那麽坦然的結丹,是篤定她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嗎?如果此時她修為再高一些,或許因這樣的信任而欣喜,但眼下……若是出現意圖不軌的金丹期修士或者搜魂人,他們都難逃一死。

幸好他們所在平日裏也極少有人出現,如今時局動蕩,加上連日飛雪,一直到兩日後司馬懿成功結丹,都無人來打擾。

“……”

兩日後,春華的身上已經積了一層雪,她大部分靈氣都用來維持陣法與神識的高度集中,剩下的靈氣用來禦寒,要保持身上不積雪根本不可能。

司馬懿睜開眼,見到的就是一直盯著他,眼睛眨也不眨的“雪人”春華。

“春華,謝謝你。”司馬懿說著,運起禦寒術將身上的積雪升華,順帶一揮手把春華身上的那層雪也揮去。

“恭喜二公子。”撤回神識的一瞬間,神識傳來的疲憊在她站起來的時候一同襲來,身體不由一晃。

“你還好吧?”司馬懿扶住她,同時也從她的脈搏知曉了她身體的情況,劍眉輕蹙,“我送你回家,你現在的情況很糟。抱歉。”

“二公子不必道歉,一切是我自願為之。”

司馬懿提出要送她回家,照她現在的情況,拒絕的確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。

春華被司馬懿送回家的事情,在張家其他人眼裏就不是這麽回事兒了,畢竟他們大小姐自從那天與司馬家兩位公子外出之後,一直到兩天後才回來,還是司馬二公子親自送的,越發肯定春華和司馬懿之間有點什麽。

哪怕是張汪和山氏知道司馬懿和自己女兒一樣是個修行者,可司馬防的親筆信也讓他們多了個心眼。

春華和司馬懿在客廳說話,所有人都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,當事人並沒有發現不妥。

“這幾天你好好休養。”司馬懿說,“我要出一趟遠門,這段時間有什麽事,就到別院找我三弟,眼下大雪未停,關東軍暫時不會有太大的動靜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春華點點頭。

“那我走了。”司馬懿起身,像是想到了什麽,從乾坤袋拿出一顆雞蛋大小的水晶珠子,光照到裏面被折成七色,他把珠子放到她手上,“這個是我幼時偶然得到的靈珠,有自動記憶影像的功能,就當做是你為我護法的謝禮,希望你不要推辭。”

他都這樣說了,春華自然地收下。

·

漢獻帝抵達長安,暗中派侍中劉和攜帶天子密令前往幽州見漢室宗親,時任幽州牧的劉虞。

因為董卓的主要力量仍然在洛陽附近,劉和逃出長安並沒有引起董卓手下的註意。

在劉和即將抵達袁術領地之時,路邊一個穿著鬥篷戴著兜帽的人認出了他。

負責護送劉和的護衛拔刀護在劉和身前。

“劉大人不必驚慌,在下並無惡意。”那人取下兜帽,一頭長簡單地束在腦後,幾縷發絲垂在胸前,劍眉鷹目,唇邊噙笑,朝劉和一揖,“在下河內溫縣司馬懿,特來助劉大人一臂之力。”

“司馬二公子?”劉和讓護衛收刀,向前兩步,“你如何知道我欲為何事?況且,我如何信你?”

司馬懿並不在意自己被質疑,“劉大人可以選擇信或者不信,懿建議大人不接近袁家,否則招來禍端,累及家人。”

“袁氏乃我大漢之公卿,袁本初如今更是率關東軍與董賊交戰,豈容你如此詆毀?”劉和不相信司馬懿的話,“無論你是何人,若不讓路,休怪和不客氣了。”

司馬懿聞言,笑意不減,從容地退到一旁,在劉和從他面前走過,方又說道:“劉大人,若他日在下之言被印證,在下定會前往拜會。”

劉和沈著臉不言,加快了腳下的步伐。

司馬懿將兜帽戴好,信步離開。

腦中響起神識傳音:“小友,你見到劉和了吧?”

“見到了,不過他不聽我的勸,我有什麽辦法?”司馬懿懶懶地答。

“你讓他離開了?為何不說是我托你轉達的?”那個聲音有些氣急敗壞。

“好了季珪,我看他們劉家就是對關東軍抱了太大希望,不如讓事實來讓他清醒清醒。”比起對面那個人,司馬懿顯得從容不迫。

“好好好,我說不過你,不過你對皇室的態度在別人面前要收斂收斂。”那人最後妥協了。

司馬懿輕笑,“改日再聊吧,我要趕路了。”

切斷神識傳音後,司馬懿發出一聲長嘆,渾然沒有之前那麽雲淡風輕。

方才和他通話的,正是名士崔琰,兩人一見如故,結為往年之交,又因為同是修士,比其他的人的交情更為深厚。

司馬懿深知大漢一直是崔琰的信仰,哪怕這個信仰已經面目全非,在崔琰心中還是不可撼動。他與崔琰的交情可以讓他容忍他的態度,可若是崔琰知道,自己此番刻意讓劉和去見袁家兄弟,不知道會是怎樣一個反應。

·

與此同時,仍駐守在洛陽附近的董卓軍與孫堅的軍隊多次交戰,悉數落敗,董卓坐不住了,親自帶兵上陣。

董卓親眼見到孫堅時,心中不由一凜。

這世上總有一些人作為逆天的存在,他能視修真者如無物,神擋殺神佛擋殺佛,無論多高修為的修士站在他面前,只要是敵人,對他來說不過螻蟻。

呂布就是這樣的存在,而現在,多了一個孫堅。

一身輕甲,裹著紅披風,頭上紮著紅頭巾,遠遠望去就像一團燃燒不熄的火焰,他騎在馬上,一手拉著韁繩,一手握著刀,駕著馬緩緩上前。

“董卓,出來受死吧!”孫堅跟其他人不同,他不會在對戰的時候把董卓的罪狀數上一遍,他更喜歡用最直接的方式來表達他的想法。

“漢室無能,我對你十分欣賞,雖然我軍大將華雄死於你手,但我可既往不咎!你我何不結為親家,共謀大業!我可允你孫氏一門擔任各個州郡的要職,保你世代享不盡的榮華富貴,何苦對我刀劍相向?”董卓在看出孫堅的能力時,有那麽一絲畏懼,不過他私心裏還是想拉攏他,看看呂布現在不是對他忠心耿耿,甚至還為了他殺了自己的義父嗎?

“呸!董老匹夫休得胡言!我父親豈會與你這等逆賊共事?做你的春秋大夢!”開口的是孫堅身邊一位騎著白馬的少年,看上去十六七歲,豐神俊朗,英姿颯颯。

“策兒說得好!”孫堅大笑,“董卓不必廢言,速速上前與我一戰!”

“不識擡舉!眾人隨我捉拿孫堅,死活不論皆有重賞!”董卓挎起大刀,揮軍沖向孫堅軍隊。

“兒郎們,讓董賊見識見識我們的的厲害!沖!”孫堅也揮軍上前。

兩軍交戰,孫堅董卓戰到一處,董卓能制服羌人,身手自然不差,與孫堅交戰數十回合,不相上下。

“有一手!”孫堅的眼神變得無比熾熱,整個人如同浴火的鳳凰,攻勢越發猛烈。

兵刃相接,董卓忽覺虎口一震,暗自心驚,此人實力不在呂布之下!

董卓深感久戰不利。兩腿夾住馬腹,雙手握刀奮力一擊,甩開孫堅糾纏的攻勢,迅速勒馬後退。

“撤軍!給我撤!”

“嗯……”孫堅看著董卓逃跑的方向,阻止了想要追趕的部下,“董卓雖暫時懾於我軍的威力,但董卓的軍隊是我軍數倍,此次出動僅是一小部分,追趕對我軍不利,不如先進入洛陽城內休整一番,再做打算。”

孫堅指揮手下眾人在洛陽駐紮,誰想年僅九歲的孫權竟意外發現被李儒留在洛陽城內的傳國玉璽。

“父親,這個您打算如何處理?”孫策看著擺在孫堅手邊的玉璽,眼裏的深邃讓人看不清在想什麽。

“玉璽乃漢室之物,不能落入賊人之手,你們不可將消息洩露出去。”孫堅環視在場眾人,“待我等將天子救出,便將此物奉還,在此之前,玉璽由我等暫為保管。”

相比其他人的鄭重其事,孫權倒顯得不是特別在意,他的表現被孫策看在眼裏。

眾人各自回營後,孫策叫住了孫權。

“阿權,你對玉璽之事怎麽看?”孫策問道。

“大哥也覺得一塊玉能代表皇權嗎?”孫權滿不在乎地反問,並說道,“漢室傾頹,那塊玉對我來說沒什麽特別,不過要是別人在乎,我們留著它也能當個籌碼,說不定能帶來意外收獲。”說完聳聳肩,也不管孫策怎麽想,往自己的營帳走去。

孫策註視著弟弟的背影,若有所思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屠神

數日後,呂布奉董卓之命攻打在洛陽駐軍的孫堅。

董卓點將的時候,賈詡與李儒站在一處,望著董卓身邊那位渾身上下充滿著足以撼動天地力量的戰神呂布,即使賈詡的修為登峰造極,仍然能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,來自強者天然的威懾。

“文和,你認為呂布此行結果如何?”李儒見賈詡的目光一直黏在呂布身上,不由出聲吸引他的註意。

“尚不足以定論。”賈詡說這話的語氣十分平淡,仿佛沒有受到來自呂布威壓的影響,“他是董卓的王牌。”

也是董卓的命門所在。賈詡與李儒對視,心照不宣。

等呂布率軍出發,董卓回了自己的大帳,四周的人散去,李儒正要離開,快轉身的時候手腕被賈詡握住。

李儒回眸,似笑非笑:“師弟?”

“你這次又想幹什麽?”賈詡不讚同地皺著眉,沒有要放手的意思。

李儒不得已只好用另一只手把賈詡的手掰開,一邊活動手腕,一邊說道:“這一次不需要我親自動手,長安城中已經有人采取策略。我保證不會插手。”他的手腕仍是有些難受,可見賈詡用了多大的力。

聽到他再次保證,賈詡皺著的眉才舒展開,“文優,你是不是與誰達成了協議?”

“哦,早在董卓來洛陽之前,王允大人已經與我達成共識。”李儒微笑,“他想拯救漢室,所以尋求我的幫助,恰好的需要他替我註意皇帝的動向,便答應了他,也算各取所需。”

賈詡聽著李儒的解釋,沒有表露一絲情緒,心中卻默默記住了王允的名字。

·

洛陽宣陽城門,孫堅迎擊呂布。

一直以來,呂布從未遇到能與他分庭抗禮的武者,董卓讓他討伐孫堅,對他來說不過是跑馬多繞幾圈而已,興致缺缺。可在他真正見到那抹紅色時,心中的戰意卻被瞬間點燃。

呂布知道,這是強者遇到對手的興奮,眸中光芒一閃,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,漸漸握緊了手中的方天畫戟,揮手阻止正要上前叫陣的張遼等人,自己策馬上前。

張遼和高順相視一眼,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呂布如此興奮的模樣了。

呂布策馬到陣前,一勒韁繩,赤兔揚起前蹄,塵土飛揚。

“呂布在此,誰敢與我一戰!”

在見到呂布的時候,孫策遠遠地就感覺到了來自呂布的壓力,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,他身邊的那團火焰燒得更旺了。

孫堅提起刀搭在肩上,策馬走向呂布,“孫堅特來應戰!”

“你就是孫堅?”呂布的身形要比一般人高大許多,一雙虎目帶著興奮在孫堅身上打量。

孫堅自是一開始就把呂布的反應看在眼裏,聞言輕輕頷首,說道:“呂將軍,遇不到對手,一定很無聊吧?”

孫堅的話讓呂布頓時大笑起來,孫堅見此也笑了。

這一下,可讓兩邊嚴陣以待的士兵們一頭霧水。

呂布軍這邊,張遼和高順一直跟在呂布身邊,自然聽得出呂布是發自內心地高興,同時也好奇孫堅和呂布說了什麽。

孫堅軍這邊,孫策皺了皺眉,心裏難免有些擔憂,孫權的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,好像對此並不在意。

“文臺兄,既然你我一見如故,就拿此戰打個賭如何?”兩人沒聊幾句,就已經直呼對方表字了。

“奉先想賭什麽?”孫堅不像其他人,自然不會提到呂布不要追隨董卓之類的問題。

“若是文臺兄贏了,我即刻退兵。”呂布說,“若是我僥幸贏了……”

呂布語氣一頓,孫堅挑眉,“我退兵?”

“非也。”呂布搖搖頭,笑道,“若是我贏了,文臺兄欠我一頓酒如何?”

“你不怕到時我不認賬?”聽了呂布的要求,孫堅失笑。

“我相信文臺兄不會那麽小氣。”呂布手中方天畫戟一劃,反握在手。

“好,既然奉先看得起我,自然不會讓你失望!”孫堅大刀一揮,提在身側。

二人眼神交匯,戰意陡然迸發,方才的談笑風生仿佛只是一個夢境。

馬兒躍起,兵刃交接。

“鏘——”

雙方互換了位置,在馬匹落地的瞬間,赤兔轉了個方向,方天畫戟朝著孫堅的頸部橫劈過來。

孫堅大刀一挑,順勢將馬匹策出一丈距離,再次沖刺,虛晃一招,刀往呂布的腰間揮去。

兩人酣戰數百回合,未曾有疲憊之感,反而越戰越勇,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。因他們燃燒的火焰,似乎要將冬日的寒冷盡數驅散。

最後奮力一擊,兩人各自向後退出數步,顯然勝負未分。

“現在這樣,要怎麽算?”孫堅笑著問。

呂布擡手一抹臉上的汗水,笑道:“既然我們都沒有取勝,我即刻退兵,至於那酒,可否暫時記下?”

“哈哈哈,好!那我就先記著,等你來喝!”孫堅爽快地答應了。

“文臺兄,後會有期!”呂布一抱拳,策馬奔回軍中,“傳令,退兵!”

“諾!”

軍隊在呂布的號令下,整齊有序的撤出了宣陽城門。

一直到呂布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範圍,孫堅才側過頭看向騎馬守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兒子。

“呂布不愧戰神之名,能與他一戰,或許是此番討伐董卓的最大收獲。”

而呂布在回營的路上,也對孫堅讚不絕口。

“末將許久未曾見到將軍如此開懷了。”張遼有些感慨。

“孫文臺把戰鬥當作一種享受,與他交手,方能感受到被他的戰火灼燒的痛快。”呂布笑道,“若要我來給他一個稱號,他擔得起‘屠神’之名。”

·

再往後,董卓退至長安,關東聯軍解散,原先的盟友互相傾軋、吞並,割據一方。

河內的危險警報也解除了一半,至少百姓不用再戰戰兢兢了。

即使戰火沒有真正蔓延到此,還是多少有波及到,春華每隔幾日都出門查探情況。

“二公子已經離開半年了。”春華加固了凈化陣法,嘆了一句。

“平日二哥一旦離家就是數月,若有大事,他定會傳信回來,張姑娘不必擔心。”司馬孚說。

春華點點頭。

這半年相處下來,司馬孚也算摸清了春華的脾氣,她只會對特定的人,態度才會顯得積極一些,比如他二哥,比如春華那個神秘的師父。她對其他人就顯得很冷淡,起初他以為她只是對陌生人才會這樣疏遠,沒想到她和自己家裏人相處也是如此。

真是個奇怪的姑娘,也不知父親母親會不會喜歡她。司馬孚有些擔心,盡管一開始他是很希望春華能和二哥在一起,可是了解了她的性格後,擔心就越來越明顯。

“三公子,二公子的算學到底怎麽樣?”春華突然問道。

司馬孚的思緒被打斷,下意識地回答:“數乃六藝之一,二哥九歲之前早就熟記於心了。”

“……”春華眼角一抽,“二公子果然是故意的!”

什麽算學不好,讓她自己計算陣眼!

待司馬孚想起這一遭,暗道不妙,正打算為自家二哥開脫。

“我那也是為你好。”帶笑的聲音傳來,循聲望去,可不就是司馬懿?

“沒覺得算下來你的修為提升了不少嗎?”司馬懿對春華的冷氣早已經免疫了。

他的話春華心裏有數,也沒繼續糾結這個話題,遂問道:“你的事情已經辦妥了?”

“尚未。”司馬懿搖搖頭,“遇上了點麻煩,又聽聞冀州生變,故而趕了回來。”

畢竟還在外面,不方便細說,三人回到別院再繼續詳談。

司馬懿和司馬孚之間向來是無話不談,而司馬懿從來不避諱春華,便將劉和之事、劉虞與袁紹的事情都一一說了。

“二哥,你是有意讓劉和被袁術扣下來的吧?”司馬孚在心裏替崔琰默哀,不知當初崔琰當著大哥的面把二哥誇成那樣是怎麽想的。

司馬懿大大方方地承認了,“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。”

“二哥打算促成袁紹統一北方?”司馬孚沒細想,單單數了幾個諸侯,得出這個猜測。

“灰塵太散了不好打理,掃到一塊就方便了。”司馬懿似笑非笑,“袁紹,就是這把掃帚。”

“那二哥意在何人?”連四世三公都是掃帚,這個人會誰啊?

“曹操。”

這個答案有些出乎意料,卻又在情理之中,春華揚了揚眉,不做言語。

司馬孚若有所思,曹操跟他們父親有些交情,只是不知道二哥怎麽會看上他,心下有些納悶,卻沒問出口。

“好了,別想那麽多。”司馬懿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一山不容二虎,冀州只怕要出事了,袁紹的手暫時伸不了那麽長,你去一趟滎陽,給父親和大哥報個平安。”

“嗯,好。”他和司馬懿只差一歲,兄弟倆從小就好得跟一個人似的,他對司馬懿都是言聽計從,不疑有他,立刻答應下來。

司馬懿送春華回家的路上,春華方才開口:“二公子,是不是就要有一場大戰了?”

司馬懿低頭看她,點點頭,答道:“快了。”

難怪會讓司馬孚離開這裏,真是個稱職的哥哥,怪不得司馬孚對他那麽信任。

“二公子。”春華停下腳步,喚他。

司馬懿也停下來,靜靜地等著她的下文。

“你回來了,我也可以安心結丹了。”春華翹起唇角,“這一次換你替我護法吧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寫這章的時候我被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

☆、結怨

在司馬懿離開的這段時間,春華的修為隱隱有突破之兆,礙於所處的環境,她刻意壓下了修煉的進度,這也是到後來她會跟司馬孚問起司馬懿歸期的原因。

除了兩位當事人,幾乎與他們有關接觸的人都對他們的關系產生了誤解。

當春華跟父親請示要讓司馬懿在家裏暫住的時候,張汪毫不猶豫地答應了,並且對他們在春華的院子獨自相處這件事沒有任何反對。

春華和司馬懿是修真之人,現下留心的是春華結丹一事,自然不會在意俗世的男女大防。

可在別人眼裏就不同了,張汪和遠在滎陽的司馬防在他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,已經將這門親事定了下來,等司馬家遷回溫縣時再行文定。

司馬懿布了個簡單的法陣將小院罩住,春華正式開始結丹。

因為在此之前她刻意壓制修為,故而結丹所需的修為已經足夠,此番不過將靈力進行一個突破,水到渠成而已。

春華進入內視狀態,體內的靈氣順著經脈暢通無阻地運轉,丹田處的那朵薔薇花微微顫動,發出瑩瑩藍光。隨著靈氣不斷匯聚到丹田,光芒越來越強,直至由冰藍色變為刺眼的白光,白色的光球顫動加劇,好像隨時會炸裂開來。

在外面,四周的氣溫陡然下降,在一旁打坐的司馬懿睜開眼瞥了春華一眼,確定她無礙後不再理會。

處在內視狀態的春華也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冷意,不同的是,這股冷意讓她感到十分親切,甚至覺得被身處其中相當舒適。

這大概是師父說過的天賦覺醒吧,春華知道這股冷意沒有損害後,靜心突破,丹田處顫動的白色光芒在不斷吸收靈氣後開始膨脹,春華只覺得經脈中的靈氣一滯,冷氣瞬間游遍全身,白光大盛隨即褪去,春華的修為進入金丹期。只見薔薇的藍色更深了一些,原先白色靈氣也變成了淡藍色。

就在她結丹的瞬間,她的身後出現一個巨大的藍色薔薇虛影,這一幕恰好被司馬懿看在眼裏。

“……”春華睜開眼,正好見到司馬懿若有所思的表情,她有些疑惑,“怎麽了?”

司馬懿搖搖頭,微笑道:“恭喜結丹。”

“謝謝。”剛剛,也許是她看錯了吧。

“不必言謝。對了,一直沒問,春華你主修的是什麽?”和她接觸下來,發現她在推演、陣法、術法方面都極有天賦,每每出手都讓他有不小的驚訝。

誰知春華的回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,“劍道。”

看見司馬懿臉上毫不掩飾的訝異,春華聳聳肩,有些無奈地解釋:“因為我師父不擅長劍道,他說其他的都能教我,只有劍道是我自己的東西。”

這個理由聽起來真夠牽強,不過卻和司馬懿的認知不謀而合。

“真想見見你師父。”司馬懿說。

春華看著他,不是很確定地說道:“也許有機會也說不定。”

“……”司馬懿的神識一晃,勾起唇角,“幽州,也亂了。”

春華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。

“我要去見一個人,春華有沒有興趣一同前往?”

溫縣目前很安全,她的家人暫時不會受到戰亂的影響。春華想了想,點點頭,她也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事,隱隱感覺跟司馬懿離開半年有關。

·

卻說劉和自從不顧司馬懿的勸說,執意見袁術後,被袁術扣留許久,只好聽袁術的話,傳書給劉虞,讓劉虞前來見袁術。

此時,與劉虞同據幽州的公孫瓚出面勸阻他,卻被拒絕,公孫瓚擔心劉虞見到袁術之後講出自己曾經組織他去見袁術,於是悄悄地派自己的弟弟公孫越先一步往南陽與袁術共謀,企圖吞並劉虞在幽州的勢力。

劉和見父親沒到,自己的的人馬也被袁術蠶食後,只好帶著剩餘的幾名親信往北邊逃逸,但是這一次,又被袁紹扣留。

劉和不由想起當日司馬懿對他所說的話,再者又遲遲聯系不上劉虞,驚懼那日所言變為事實,只好在心裏祈禱再次見到司馬懿。

而司馬懿當日在劉和身上留下的一縷靈識轉達了他的意念,所以司馬懿馬上聽到了他的呼喚。

劉和被軟禁在房中不得外出,司馬懿的突然出現讓他大吃一驚,心裏繼而生出一縷希望。

“司馬二公子,和有眼不識泰山,只盼二公子能不計前嫌,助和一臂之力啊!”劉和上前對著司馬懿長揖到底。

司馬懿笑了笑,“劉大人言重了,懿那時不過受友人所托轉達勸告,懿並無未蔔先知之能,只是不知劉大人要在下相助何事?”

劉和馬上把事情來由已經自己心中猜想盡數告知司馬懿。

“懇請二公子不吝相助。”

“嗯……”司馬懿面上掛著笑,不緊不慢地提醒道,“劉大人可還記得懿當日所言,‘接近袁家,必會禍及家人’嗎?”

劉和臉色一片慘白,咬咬牙仍抱一絲希望,“真的沒有解救之法嗎?我父親……”

“來不及了……”司馬懿斂了笑,站起身,負手而立,神情嚴肅地問道,“劉大人,如今袁氏的兵力非其他諸侯可比,貿然對抗只會招來殺身之禍。照您所言,公孫瓚既然派人與袁術講和,想必早已達成協議。令尊待人寬厚,就算是真正與公孫瓚翻臉,估計也狠不下心,他如今的處境,估計與您差不了多少,翻盤的幾率太低。”

“……”劉和抵著頭,垂著眼瞼,睫毛輕顫,袖中的手死死捏成拳。

“是我害了父親……”

司馬懿眼角上挑,站在一旁的春華一直註意著他們兩人的神色,故而沒有錯過司馬懿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。

“……”春華抿著唇,有些不忍,但也不打算多事。

“撲通!”

意外之變,劉和居然朝司馬懿直直跪了下來,伏首以額觸及地面。

“求二公子相助!”

司馬懿搖搖頭,也不去扶他,“你如今在袁紹的地盤上,袁紹與袁術素有間隙,不如借他之手削弱袁術與公孫瓚,為令尊減輕壓力。”

劉和擡起頭,眼中的希望再次被點燃,“請二公子明示!”

二人見過劉和後,禦物飛離冀州。

春華終於出聲了,語氣有些冷淡:“劉和如今的境地,想必也有二公子的手筆吧?”

“說的不錯。”司馬懿點點頭,看向她的目光帶上幾分興味,她的敏感出乎他的意料,“你還看出了什麽?”

“無論怎麽做,劉和的父親都難免一死,你方才不過是賣他個人情,我說的可對?”春華平靜地陳訴,面上沒有絲毫對此下定判斷對錯表情。

真是個無情的旁觀者,司馬懿默默給了她一個評價。

“不錯。”司馬懿頷首。

數日後,袁術派公孫越率軍進攻周昂,周昂是袁紹的部下,他切斷了孫堅軍的軍糧供給。

劉和按司馬懿的安排,讓親信裏最擅長射箭的人埋伏在暗處,一箭取了公孫越的性命。

公孫越的死訊傳到幽州,公孫瓚憤怒不已,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案頭,拔劍劈下,“阿越之仇,我公孫瓚一定會從袁紹身上討回來!”

此時,劉備正好在公孫瓚身邊,他們有同窗之誼,故而他勸了公孫瓚兩句,公孫瓚雖然沒有像對其他人一樣怒斥,但同樣也揮手讓他退了下去。

劉備走出來,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。

“劉大人,我家主公他……”一名白袍小將見他出來,急忙上前詢問,擔心之情溢於言表。

劉備搖搖頭,“伯珪他不想聽,備無能為力。”

“就連大人也無法勸說主公嗎?”小將面容清俊,蹙眉的動作更添一絲憂郁,“以我軍如今的情況,斷不是袁紹的對手,主公若是咽不下這口氣,可如何是好?”

“子龍不必憂心,伯珪不是意氣用事之人,無論如何,我們等他做決定就好了。”劉備伸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“嗯,謝謝劉大人。”小將正是趙雲,率常山義兵投奔公孫瓚,效力其麾下。

辭別趙雲後,劉備回到自己的住所,兩位結義弟弟正等他回來。

“大哥!”見到劉備,關羽和張飛立刻起身行禮。

“我們兄弟之間不必多禮。”劉備一手按住一人的肩膀,讓他們坐回去,自己也坐下。

“大哥心事重重,可是因為公孫越一事?”張飛問道。

“不瞞二位弟弟,伯珪兄如今沈浸在為公孫將軍報仇的情緒裏,只怕……”劉備說出自己的擔憂。

“大哥,俺覺得公孫越的死是有人刻意為之。”張飛皺著眉,突然說道。

關羽一捋長須,讚同道:“三弟所言不無道理,只怕那人算準了白馬將軍如今的反應,故而對公孫將軍下手。”

劉備聞言凝神沈思,片刻後頷首:“此事……益德①,你去一趟冀州,若真此人針對伯珪兄而來,我不能坐視不管。”

“諾。”張飛點點頭,“弟弟這就去出發。”

·

另一方面,解除糧餉危機的孫堅也奉袁術之名,向南進攻盤踞荊州的劉表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①翼德為《三國演義》、《華陽國志》的記載,此處不取。

下一章……內什麽,提前打個預防針吧【跪

☆、隕落

軍中一處小土坡上,孫權席地而坐,一反常態地沈著一張臉,視線落在營寨內,若仔細看便可發現他的目光沒有焦距。大概平日裏他從不在父兄面前展露鋒芒,故而他的異常也只有少數幾人註意到。

“阿兄,你有心事嗎?”六七歲的少女不知從哪兒冒出來,挽著孫權的手,一屁股在他身側坐下來,絲毫不在意地上的塵土。

“嗯。”孫權迅速收起方才的情緒,換上與平日無異的輕松笑臉,擡手在少女的頭頂揉了揉,“阿香,阿兄心裏有些不安。”

很多話他不便對父親和大哥說,對小妹就沒那麽顧忌,所以兩人經常聊些心裏話,一來二去,兄妹倆的感情變得非常深厚。

“為什麽不安?”孫尚香的小臉上掛著認真聆聽的表情。

“阿香知道,這次父親是奉了袁術的命令而來,不是父親自己的意願。”知道小妹對這些不是很懂,孫權慢慢解釋給孫尚香聽,“父親的戰火隨心而燃,如今竟受縛於袁術這樣的人。”

孫尚香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,“阿香不是很明白,不過,還有大哥和阿兄在,阿爹一定能打勝仗!”

孫權翹起嘴角,慢慢理順孫尚香之前被自己揉亂的短發,“別忘了你自己,還有阿香。”

“嗯!還有阿香!”孫尚香應道,驕傲地揚起下巴。

·

劉表得知袁術派人來攻打自己,立刻召集手下議事。

“袁術遣孫文臺來犯,爾等誰肯與之戰?”劉表志不在天下,只想獨守荊州此一處富饒之地。

一人出列向前,抱拳道:“主公,屬下願往!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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